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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物质》影评(剧透)

2024年10月18日 11:18--浏览 · --点赞 · --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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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研究所

2024年目前为止,国产电影中个人比较喜欢的是《朱同在三年级丢失了超能力》。

而外片中最喜欢的就是激动人心的《泳者之心》和这部《完美物质》。

如果说《朱同》和《泳者》是最适合亲子同乐的好电影,《完美物质》就是留给自己的一部完美B级片盛宴。

本来是奔着血浆和猎奇去看这部电影的,想不到有意外的收获,甚至发现血浆猎奇仅仅是本片的添头,思想深度才是本片的灵魂。

把它简单地归为女拳或反女拳都不太合适,实际上导演的意图更复杂,通过一个简单的、新星一式的故事表述颜值至上主义带来的社会影响,却能引发发散性思考。不长篇大论发表一下感受,难以表达我对此片的喜爱。下面分段表述一下感受。

故事

类似于《整容液》一样的故事,两者题材都是:女主哪怕冒着巨大副作用的风险,也要用极端的高科技手段改造外貌,引发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失控后果。

前者是女人先天没有颜值就会遭到歧视而活得很憋屈,后者是哪怕你曾是年轻漂亮的大明星,年老色衰后也会被资本与社会无情地抛弃。而有了颜值,钱、名、性、奢靡的生活,一切都有了。

本质是魔幻现实主义、带有讽刺的黑色幽默。整容液偏猎奇一些,本作除了猎奇,似乎比前者更有深度,更能引发观众的思考。

叙事结构

双主角双线叙事,但实际不同于其他导演的多线叙事,实质是线性的,因为故事从设定上就杜绝了多线程同时进行的可能性,类似于海豚的大脑半球,本片是ABAB阶段性轮替,每阶段只能有一个主角行动,另一个强行待机,暗合了“Remember you are one”的游戏规则。

设定

为了让双主角能有等比例的戏份,“高科技游戏”还强制设定了以下规则,导致两名角色之间戏剧性的冲突——分体必须给待机的母体打营养剂,还要从母体抽脑脊液每日给自己注射续命,每七天两人的行动状态必须交换一次,延期的话,待机的一方会受到惩罚,片中没表现母体延期对分体造成的副作用,因为基本都是分体享受纸醉金迷的生活而忽视母体,造成规则破坏,母体身上的副作用越来越明显。为了平衡游戏性,两者中有任意一个死亡,另一个也一定会消亡,这让分体也有所忌惮,影片前半段不敢过分欺负年老体弱的母体。最重要的是,母体拥有终止游戏的最高权限,可以让分体死亡而她自己不用一起死,代价就是母体自身已经产生的破坏无法恢复,分体则无权终止游戏(母体一旦死了,虽然她自由了,但也活不长)。

节奏

虽然长达2小时20分,节奏却不算很慢,剧情也足以吸引人看下去。题材不算新颖,但就是拍得好看。看似无意义的分镜很多,若是其他电影,我可能会觉得冗长,但对这部戏我不觉得拖沓,因为每个镜头都有深意,它们恰到好处。

人物

老年女主 过去的自我 变老变丑,身材走样

青年女主 理想中的自我,拥有完美的颜值和身材

部门主管 boss是资本的代言人,只认流量

金主老头们 资本的代表,boss背后的boss,有钱男人的代表

对门邻居 男人的代表,喜欢美女,期待一夜情,从对待苏和母体态度的区别就能看出他就是个有点搞笑的俗人

老同学 一个老头,对这个昔日的美女兼明星同学很有好感 似乎指的是世界上也有不那么以貌取人的男人

青年医生 和女主一样是使用了药物的,一个神秘兮兮的人,这名青年是分体,后面还会遇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头是其母体

这些角色的表演都非常好。

舞台

女主大公寓 50%的戏份,故事最重要的地点

电视台办公场所和舞台 45%的戏份,故事次重要的地点

地下药商 剧情过渡用

星光大道 起笔,收尾的点睛之笔

B级程度

在众多B级片中,不算最重口那一类,只能算中等。但它可能是B级片中拍得最文艺的剧情片。

拍摄技法&艺术特点

大胆奔放,毫不掩饰地展现人体美,与政治正确毫无瓜葛,在配色打光方面的手法很高超。

运镜艺术

从第一幕星光大道的主角星星的变迁就让人感到这部电影的逼格,直到最后镜头也给了这颗星星,构思算不得新颖,却非常适合剧情。

装逼的运镜(褒义)在全片中被运用到极致,以至于让我这种对分镜、打光之类影视专业术语不熟悉的门外汉都明显感受到震撼。可谓是拍摄手法上是下了狠手,这也是全片逼格远超一般B级片的原因。

一般来说,台词比较少的独角戏阶段,导演只能通过演员的表情、动作演技衬托其心理活动与剧情,本片不仅仅在独角戏阶段,导演无时无刻不雕琢着布景、配色、光线,强烈暗示剧情进展与主角的心理状态,匠气(褒义)和国师很类似。

由于可圈可点的地方太多,我只能用开头十分钟的剧情举例来吹一下该片的镜头语言。

序幕的星光大道就不说了。

跳过第一幕女主演播节目的那段跳操直接来到第二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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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完成演播后走在这条颜色鲜亮的桔红色走廊(注意:这个走廊有强烈的性别暗示意味,并且在整部电影经常出现)。她看似轻松地走着,在自己过往的海报中停留片刻,喝了点矿泉水,又继续前进,此刻看不出什么情绪,我们也很难感知女主是什么心理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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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换背影和正面,通过与迎面的几名同事打招呼,告诉观众女主今天过生日。然而看表情,她似乎并不轻松。女人嘛,年龄大了对生日肯定是担忧多于快乐。可以看出她是强颜欢笑,内心其实焦虑与忧愁。注意此时,桔红色一直占屏幕2/3以上的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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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来到卫生间时,女主发现女卫生间大门对她紧闭。这暗示着随着女主年老色衰,社会的大门对她关闭上了(不再认可她具有女性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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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把女主切换到远景走廊最远处,标准的一点透视镜头,一点透视对表现巨大的空间感有天然优势,女主站在一点的中心,让人感到她一切辉煌的过往如此遥远。女主茫然地站在男女厕所之间的过道上,开始犹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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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痛苦的内心挣扎后,女主放弃了作为女性的尊严,打算进入男厕所方便。

在这个镜头,她探出头来看看有没有人,表现出女性第一次进入男厕所的尴尬和不安,但也暗示着她在尝试接受已经到来的衰老、变丑,无论颜值、形体都会变得中性化。此时墙壁主题色变成白色的瓷砖,桔红色由刚刚的2/3暴减至1/5,也象征着女性在衰老中,也越来越失去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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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在隔间方便时,偷听到奎德饰演的节目主管来厕所打电话,内容是对另一端(猜测是金主)抱怨女主年老,不能给节目带来流量和活力,打算招募一个年轻演员替换她,对话中充斥着对女主的侮辱和嫌弃。主管走后,本来就不太开心的女主情绪低落到极点,她走到镜子前,缓慢地放水洗手,给了水龙头和水池滤网好几秒的特写,看似无意义,实则很巧妙。两面镜子割裂后的主角身体显得臃肿,再次展现出主角变得老丑,也暗示她心情是极其难受的、崩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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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幕来到餐厅,镜头直接切到主管脖子上的一只苍蝇,之后是长达一分钟的主管独白,此处完全是以女主的视角来推进剧情。主管大腹便便,对他的手抓虾剥肉、蘸酱,送到嘴里,牙齿和咀嚼动作都有很多慢镜头特写,镜头频繁在这些特写中切换,伴随着恶心的音效,这个油腻的老男人喋喋不休地向女主表达以下意思:你老了,要被淘汰了,可别怪我,是观众低俗的口味和只认钱的股东要淘汰你,你的职业生涯要到头了。导演尽可能通过镜头让这个男人给观众带来恶感,我想此时观众对他的感受就是女主对他的想法。当提及“到头了”一句时,女主进一步询问什么到头了,主管不想把话挑得那么直白,尴尬地抖着手里的虾尾,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正好一名npc老乔来了,他赶紧和老乔打招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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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镜头给了满桌的虾壳,还有那只苍蝇在酒杯中挣扎,淹死。

这两点都是暗示女主的境遇。虾肉就是年轻时光鲜亮丽的女主,被奎德这样恶心的老男人与资本吃干抹净,剩下的虾壳就是现在的女主,被无情抛弃了。苍蝇(长达十秒的特写)也显示出女主的命运——被社会嫌弃的老女人再怎么挣扎都难逃一死。

后续的剧情中充斥着大量类似于这样值得玩味的运镜。

所以我说,这部电影中每一帧几乎都在使用色彩光影布景透视等镜头语言叙述心理活动和命运,完全是绘画级的表现手法。

我就不再做逐帧分析了,不然至少要大几万字。还是建议各位仔细品味电影本身。

深度

电影很有深度,激发观众的思考。

母体与分体影射的东西其实不仅仅是每个人现实中的自己和另一个理想中的自己,也可以影射物质和意识,或者有人所说的母女两人,甚至极端一点,你可以理解成社会阶层,乃至非人类的事物,矛盾统一,博弈等等。你甚至可以理解为自己的健康和工作社交——母体是你的健康,分体是你的工作与社交,太过注重工作与社交,不注意其与健康的平衡,就一定会出大问题。总之,还是那句话,一千个读者可以解读出一千个汉姆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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